2014年2月19日 星期三

Appartenere

【此心安處】@Siena

新學期終於如願開始了。
但依舊想念最要好的威村小夥伴。

重回威尼斯,換了個新家換了個學校,似乎是明智的抉擇。
我想我就是討厭那種物是人非的失落,所以相較下「跨出舒適圈」似乎更像是我願意嘗試的功課。大旅行回來,原本有種天塌下來都難不倒我的過於勇敢,但後來才發現原來還是有很多事必須要鼓起巨大的勇氣才能逐一實踐。想到早上看見小球轉貼的Womany文章裡的一張圖,寫著Your comfort zone的小圈圈之外的部分都是Where the magic happens!

文章裡提到筆者初到美國之時,「每個人,甚至每一個地方,都要求你自動自發地與陌生人交談」,他說:「很多國際學生不習慣,因為害怕英文不夠好,害怕自己的問題很蠢,甚至害怕自己融不進外國人的圈子哩,所以開始了獨行俠的生活,或者,選擇與說同語言的人群居生活。 」看到這裡感到很害怕,因為我完全能體會。雖說已經來了半年,但說真的上學期初到之時,如果不是上天待我甚厚讓我遇上繳蕊和邢星,我覺得我肯定是獨行俠一枚。偶爾也覺得自己這樣狀態不好,就像某次和玟瑾Skype時她問我:「怎麼妳到了義大利之後反而像是到了中國交換呢?」或許是人不親土親,至少相同語言代溝少些,而且她們又是那麼善良的人們,不久之後我便逐漸淡忘此事。總好過獨行俠吧,我想。

其實和她們在一起時我學到很多。有點像當初和IMPA的姐姐們在一起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年紀略小,所以總被寵著,但又因為大家都是同一艘貢多拉上的人們,所以相知相惜。我非常喜歡她們對我的耳濡目染,繳蕊的果斷與實際,刑星的膽識與樂天,麗婷的負責與專業,小哥的誠懇與信任。雖說我們在一起時多半是在旅行或吃飯,但我一直覺得無時無刻都在學習,或許那種向上的力量是瀰漫的,並不是一定要坐在同一個教室裡才能感受到。這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氛圍,好像生命中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會讓你願意不斷前進。就像我不知不覺間被星星傳染了登塔的愛好。我還記得第一次登塔,是在Firenze,連續登了 Duomo (主教堂) 和 Campanile (鐘樓) 後我和繳蕊都快虛脫了。隔天和星去了Siena,因為車票時間的問題,後來只剩我們倆能一起登塔。貝殼廣場上的是義大利第二高塔Torre di Mangia,102米高,若不是前方有星的加油,我想我絕對是沒有那個毅力的。然而,到後來,最近一次一個人的旅行我一抵達Bologna就忍不住直奔Torre Asinelli(雙塔中還倖存的那座XD)。對星而言,登塔的意義在於征服一座城市;然於我,登塔是一種力量,面對那窄小而周旋曖昧的空間,一階一級扎扎實實地向上,總讓我有種如果我是困在高塔中的公主,絕對會愛上自己的感覺。實在不能理解為何童話故事裡的王子都是乘飛禽走獸上來搭救公主的,太迅速而夢幻,焦急的心少了醞釀,美女豈該如何易得呢?好險我不是美女也沒拯救美女的困擾,登塔的最後比慢跑更值得期待,是一整城的美景等待著我,挑戰我的喘息。還有什麼比妳喘著氣維持心跳的穩定運動之後,卻被一整城的美景給看傻地忘了喘息心跳還更美好的事呢?再者,登塔這件事總讓我想起星,在雙塔上撿了一張票,想趁有機會時給星寄去,那是關於旅行她留給我最大的力量,透過這樣步步高升的魔法,我會在一個人安靜穩定地向上時想起我們曾一起經過的苦難與甜蜜。這種感覺真好:)


Anyway,其實我想說的是現況。
關於回憶是永遠訴訴不盡的,那些私語呢喃千千萬萬次徘徊腦中,偶爾幸運些時就會冒出在日記或臉書上的近況,溫柔地憑弔。然而現況卻總是複雜,太多來不及消化的,隨著臉書上舊雨新知越來越中西合璧,還有不願讓太親暱的家人們擔心,所以這裡或許更適合今天的我來給明天的我說些話,或勉勵,或警惕。

陸續送走了威村小伙伴和Mama後,仍是來了新的人。
生命就是如此慈悲,永遠允許不了妳太孤僻,總會適時安排一些人來與妳相遇。

首先,是室友V,一樣同是台灣人本該多份親切感,然而或許因距離太近,我發現的不只是台灣人熟悉的熱情和好客,更多的或許是我所不喜歡的一些台灣大學生慣有的膚淺與依賴。像失怙一樣地咒罵著上天的無情,不敢為自己的每個決定負責,所以怪罪這世界不願為她負責。或許初來之時的我也有幾分相似,而現在的我卻遺忘,且開始厭惡。這讓我突然覺得我更該感謝當初那些輪流陪我Skype的朋友,一個接一個的隔著好幾座山脈海洋,遠遠呵護著剛被丟到異地又失戀的我。我覺得我真是比她幸運太多,關於有妳們的真誠以待。(但我也希望自己當初並沒有這麼誇張XD)總之,在幾個禮拜來不斷的抱怨聲與購物失心瘋之後,我非常確定V不會是我的旅伴選擇。有點可惜,畢竟當初在聯絡之初我們是那麼真誠地每次都在臉書上打了長長的對話,但現在才發現原來對每個人都熱情都有說不完的話時,就代表其實妳對她而言並沒有任何的特別。對某些人來說,話語是空氣,不說會死。然而我卻又是那麼挑剔著空氣品質勝過是否擁有足夠氧氣好活的人。

接續著繳蕊和星的,是來自未名湖海洋的另一個姊姊,W。
幸運地我比想像中還喜歡她,可惜的卻是這學期當我決定轉戰到威尼斯國際大學時,就意味著我們的交集將會減少許多。或許是某種心態上的轉移,就像星曾開玩笑地對我說,汪媽將是她們的附體,要我別為分離感傷。但某些程度上來說終究有些不同吧。畢竟優秀的人總是有不同得一支獨秀,我不是那種會以學歷工作階級品人之人,然而我不得不承認在這裡所認識的異鄉人的確會因年齡以及知識水平而明顯不同。W是個擁有溫暖陪伴能力的人,兩次掉卡都是她耐心伴著我做筆錄,延原路大街小巷地走著,這些鳥事雖然發生的很傻眼,但好險冷冽之時都是W相伴,我才沒失去理智躍入運河,我才能淡定地一起笑話也許哪天威尼斯也沉了時,將有人透夠考古海底之城發現我的學生證,相信一百年前曾有個台灣女生來這處開啟東西學術交流XDD 真得很慶幸,希望之後再相遇的人都不會影響我們的交情。

然後是近來在VIU(威尼斯國際大學)認識的人們。
一個在美國杜克唸書的中國男孩,兩個早稻田大學的日本男孩,墨西哥籍的美國女孩,還有一個來自我最喜歡的德國城市--慕尼黑男孩。其實還有認識更多人,像兩個很有氣質的俄羅斯女孩,還有一群中國女孩。然而這是三天下來我奇妙預感會產生的固定班底小團體。記得從小(在進入女校的神秘體系之前),我都是比較習慣和異性相處的。只是沒料到,到了國外,這種以往的感覺又回來了,有點久違。我不確定究竟是因為性別相異,還是因為文化相近,我才會和他們走近。然而旅行了那麼多地方,我卻還是很Shy。怎麼說呢?也許旅行時的萍水相逢給了我們一種全世界都會是朋友的錯覺,正因如此我們會更無懼並珍惜和每個人說話,無論是路邊搭訕的陌生人或是青旅裡的背包客,甚至是當沙發客時的Host,我總能輕易地和他們聊電影聊音樂聊文學聊政治聊人生聊愛情。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每一次我都會意外於自己的英文怎能如此滔滔不絕,甚至是某些平常我不樂意提起的意識問題,我都能夠幾杯啤酒下肚,侃侃而談。但學校體制畢竟還是和旅行不同,從小到大我在交朋友方面始終都不是那種人見人愛型的聚光燈,多少還事會渴望能成為那樣的人,但偏執與挑剔仍舊使我只能維持一對一的絕對忠誠。這實在是很難描述的心理狀態,但也許這次,我該試著打破。還不確定是否心真的願意如此開放,畢竟我還是有些堅持很難退讓。但多些Social,多些Party,多些Beer,也許我能走出Comfort Zone之外,看見全新的Magic World!世事難料,誰知道?與其先為自己設限,我想我還是秉持期待。變化莫測的自己大腦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英文日文德文名字,究竟三個月後哪些會是我最依依不捨的實在不可知。但我真心期望生命裡每一個記憶與嘗試都是值得的。年紀,語言,性別,這些都不該卻步,旅行的大無畏力量快回到我的靈魂裡吧!


(室友V偕著友人回來ing...)
思緒間續被打斷,偷聽到她們的對話,突然覺得她好幸運,我也好幸運。
她幸運的是因為身為義大利文學系,好些朋友也一同來到義國,即便在不同城市也能理解對方處境互吐苦水,甚至能互相拜訪逛街玩樂觀光客,物以類聚。而我之幸,正在於老天對我沒有這麼多「表面上」的幸運。我必須自己去尋找下一個歸屬感,無論是和一群人群居,或者再次堅強起來獨自流浪,我都是有所選擇地好好為自己在威尼斯的定位尋找同伴。


很希望自己能培養足夠的耐心,訓練自己包容他人讓我不過去的缺點。
很希望自己足夠Open-minded,能真的融入於西方文化,撰寫開放人生。
很希望自己還有一份真心是保留給期待出現也勢必出現的人,相知相惜。




就這樣吧。
威尼斯是條魚,這麼小,但我還是得為自己好好安頓個歸屬。
群居只要有個真心,無限大也無妨;然而獨居的最小值必須是影子再加上一隻貓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